2022-03展訊 喵星物語─藝術家彩瓷水墨聯展

據報導，以貓為寵物的飼主超越了養狗，這也許是社會型態改變下的潮流。古書記載歲末時，以農立國的皇帝必備牲禮迎貓祭祀，以饗其補食田鼠，保護農產作物的功勞。但，養貓在古代也是一種文人雅士的時尚，不僅限於農業社會補鼠除害的功能性角色，它也進入了家屋成為有別於其他動物，而做為豢養寵物的小確幸，陪伴人類生活。
因此，貓也成了生活文化的一部分。與「清明上河圖」有關、刻畫北宋國都開封的繁華，孟元老撰寫的「東京夢華錄」第三卷「諸色雜賣」一章裡，記載「若養馬，則有兩人日供切草；養犬則供餳糟；養貓則供貓食并小魚。」顯示當時養貓人口應該不少，以致形成市場商機，而貓食似乎比犬馬飼料還要講究。
這可以推想南宋時代，看似劍氣沖霄鐵漢性格，有「愛國詩人」之稱的陸游，也樂當潮派貓奴，為貓取了「雪兒」、「小於菟」這麼軟綿綿的暱稱，並寫了十幾首與貓有關的詩，「隴客詢安否，狸奴伴寂寥」、「勿生孤寂念，道伴有狸奴」，這不是和現代人養貓的心情相同；「鸚鵡籠寒晨自訴，狸奴氈暖夜相親」狸奴是古代的名稱，多麼熟悉的貓與人相處的畫面。即便曹雪芹的《紅樓夢》，也要為權傾榮國府的王熙鳳配屬一隻寵物貓作伴。
  貓成為家中的同伴甚至是重要的成員，成為文人與藝術家靈感的來源，筆下青睞的主題、主角或配角，扮演文人、藝術家抒情寓志、隱喻象徵的代言者。中國作家老舍《貓城記》痛快淋漓地諷刺貪官污吏；日本作家夏目漱石《我是貓》的小說，以貓為視角揭露人性；英國現代派詩人艾略特的詩集《貓就是這樣》，以及由此詩集改編的百老匯公演最久的音樂劇之一《貓》，藉由貓來刻畫人性、反映社會的佳作。貓被認為是解開法國詩人波特萊爾作品奧秘關鍵的鑰匙之一，因為在波特萊爾的創作裡，貓充滿許多象徵涵義，感官、情色、玄奧、神秘、邪惡與溫柔，乃至是女性。難怪，同時代印象派畫家馬奈( É. Manet)的《奧林匹亞》畫面上裸女腳邊的黑貓，被認為受到波特萊爾的啟發和影響。
  比起文人，畫家將貓融入畫面也不遑多讓，從宋代李迪、易元吉寫生的情趣；沈周生活小品《烏圓》裡的貓蜷縮成圓、眼神慧黠，流露他對貓的深厚情感。仇英《漢宮春曉》安靜慵懶地蜷臥在廳堂凳上的貓咪，以對比宮女的喧鬧。徐渭、八大山人和揚州八怪，乃至貴為皇帝的明朝宣德也有《花下狸奴》的作品傳世。
直到近代無論寫實寫意，主角配角，齊白石、溥心畬、張大千、謝稚柳、黃君璧等大家都曾有以貓為題材的精采畫作，畫馬最多的徐悲鴻，貓繼其後為其作品另一引人注目的焦點。常玉的貓，則沒有明顯的面部表情和活潑的姿態，通常是簡單線條勾勒貓的形狀，顯現荒涼孤寂的心境。
臺華藝集 Vol.34期
文/王朝明